大年初五,说说饺子,是因为按照老理儿,今天要吃饺子。我因为昨天吃了饺子,今天中午改吃炒菜,打文,就不能说是吃饺子。谁让我嘴馋呢。昨天到超市看见韭菜,就挪不动步,买了一把水灵灵的喷香的韭菜,中午,就忍不住吃了韭菜猪肉馅的饺子。
饺子,是北方人常吃的东西。舒服不如躺着,好吃不过饺子。小孩子都知道。您再有钱,您再有大的别墅,大年三十除夕夜,也要吃饺子。待到子时吃饺子,正是农历正月初一的开始,子,为子时,交与饺谐音,取“更岁交子”的含义,喜庆团圆,吉祥如意。
逢年过节,吃的最多的时候也是饺子,哪种面食也比不了,您说是这么回事吧?初五,俗称破五,要吃饺子。立冬要吃饺子,立秋要吃饺子,冬至要吃饺子。夏天头伏还要吃饺子。头伏饺子二伏面,这在北京是有讲究的。简单的这么一说,一年当中至少有五个年节要吃饺子。这方面,山西雁门关外的朔州吃饺子的次数还要多,诠释的也很到位。
去年年底,我到朔州“山西油松大王”李文明先生那里,临走时,他就请我到朔州一家有名的饺子馆吃饺子。这家饺子馆,竟然有几十种馅的饺子,牌子上写的讲究也够多的。家里来客送别时,要吃饺子,叫上车饺子下车面。孩子满月要吃饺子,叫贺寿。冬至吃饺子,叫大如年。立冬吃饺子,叫养耳朵。立秋要吃饺子,纯肉的,叫贴秋膘。头伏吃饺子,叫金宝藏福。正月二十五吃饺子,叫囤元宝。
北方人,为何有这么多的时候要吃饺子?我捉摸着,一是热气腾腾,北方冬季寒冷,需要有袅袅热气裹着香气的食物。还有,饺子有馅,放在锅里煮熟,不干巴,菜饭皆有,一网打尽,吃着也省事。平时,家里来客,或者家里有了喜事,吃饺子也是常事。主妇就会说:今儿个包点饺子吃吧,配几个小菜。一家之主的老爷们儿就会嘻嘻笑了。吃饺子,花费不多,还显得很有面子。况且,高汤也有了。汤,就是煮饺子的水。俗话说,喝碗饺子汤,原汤化原食,滋润极了。
饺子,在我小的时候,不叫饺子,叫煮饽饽。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北京人,不论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大多称饺子为煮饽饽。为何这么叫不清楚,从记事起就这么传承的。如同那时老家管我们不说“我们”,而是说“俺们”,说上厕所不说“上厕所”,而是说“上茅房”一样。类似的地方土话多了,现在随着社会的开放,语言大多比较规范了。近日,看梁实秋的《饺子》一文,有所开窍。梁先生说,饺子称为煮饽饽,可能是来源于满语。可见,清朝满族文化对内地的影响之大。
我在青岛海滨城市,吃过几次海鲜饺子,印象颇深。 馅的原料,主要是海参、鲅鱼,都是活的,客人现点现做,味道鲜美,口感极好。但价格也不菲,一盘接近半斤,90多元。即便这样,到了饭点,还要排队等候。
吃饺子最深的记忆,还是我进城掺加工作未婚的那些年。每到过大年,都要在我干妈家连续吃两顿饺子,一次是三十除夕,一次是大年初一。干妈的家,在村南头。那是个大家庭。她有七个孩子。人口虽然多,但在村子里算是富裕户。因为,干爹在城里工作,属于外资户,而且是高级厨师。到了过年,干爹从城里骑车回来,车座子后面有个金属框。里面满满的,带的不是肉就是菜。干妈有两个闺女,到了过年,带着姑爷和孩子都到家里过年。
干妈和两个闺女还有儿媳妇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包饺子。一个秫秸盖帘捏满了,放到衣柜上,再捏下一个盖帘,会摆放一大溜。炖肉,做几个菜,是干爹的事。来到家里的姑爷,很体面,都穿的干干净净的,在一旁抽烟喝茶聊天,跟新亲一样。他们要搭把手,干妈就会拦下,说姑爷是贵客,不能干活的。每一年到这会儿了,干妈家都特别的热闹。我是不好意思主动去的。但每年,只要在外面工作的姑爷们一进门,干妈都会打发干弟弟或者干妹妹把我这个干儿子请过去。我结婚了,她还是请我过去。我说,不过去了。干妈总是说,她们家人多,热闹,干弟弟请不动,就请干妹妹来请。当时,吃饺子的味道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干妈待我如亲儿子一般的盛情,还有一大家子浓浓的亲情,足以让我香到心里了。
文该收尾了。到此我想,今天是吃饺子的日子,中午不吃,晚上也要吃。老理儿,已经深入骨髓了,不能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