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利剑：山水城市语境下的中国传统理想生活范式解析

　　9月10日下午，在河北衡水举行的湿地园林与滨水城市高端学术交流上，大连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副院长刘利剑发表题为《山水城市语境下的中国传统理想生活范式解析》的演讲，介绍了山水城市的概念和发展概况，分享了一些经典的山水城市案例，通过案例阐述了自己关于山水城市和中国传统理想生活方式方面的见解。

　　以下为演讲实录：

▲大连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副院长 刘利剑演讲

　　我的发言题目叫“山水城市语境下的中国传统理想生活范式解析”。

　　山水城市这个概念，最早是由科学大师钱学森先生提出来的。这样一个概念由一个不是我们专业的人提出来，但是在我们专业内部仍然获得了广泛的响应，这样一个山水城市的概念，到今天为止仍然在不断地丰富，（大家）不断地研究它，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定义或者是概念来准确地对它进行描述。

　　提到山水城市，大家会有各种不同的词语或者是语言对它进行解释和描述，比如说白云、青山、绿水等等，这些语言和文字都和山水城市有着密切的关联，它从我们的古典文化中的“天人合一”一直到现在比较流行、比较时髦的生态文明，都可以跟山水城市相互关联。它既是一个比较大的概念，也是一些比较精细，比较具体的概念，和我们生活密切相关的事情。最后一个词是“意象”，意象不是指具体的事物，山水城市并不一定要有真山真水才叫山水城市。比如在平原地区，根本就没有山，有的地区甚至也没有大面积的水体，难道就不能建设山水城市了么，很显然是不对的，它可以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来进行表达，最后会形成山水城市的意象。

　　刚才提到了一些关于山水城市，真山真水的表达方式，这些表达方式在传统的想法当中来源于古代的农业社会。自从工业革命之后，城市已经进入到了人口非常密集的工业化时代。城市一定要依托于工业的设施，这些工业设施在城市当中是必不可少的，没有工业设施城市无法发展。这就会给城市带来矛盾，这些工业化的设施对城市，尤其对于城市当中理想化的居住环境是有一定破坏的，无论是它带来的交通的复杂性，带来的人口聚集，相对的贫困人口的疾病蔓延，还有工业生产产生的污染，都对我们的城市产生了一些比较负面的作用。随着中国经济不断地发展，中国的城市化在最近几年也获得了很好的发展，这些发展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同时也让我们的生活中增加了很多的困扰。在城市建成中心区，通常我们会看到类似这样的景象，在各个城市都有不同的表达，但是大概都是这个样子，里面高楼林立、非常拥挤、非常嘈杂，这里面基本上见不到人能够舒展的进行生活的空间。

　　即使现在，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包括城市规划中对于绿地率的规制，使得建设者们为了满足要求在新建项目的时候，只是满足于从图纸上、公式上进行了相应的计算，虽然在地面上也能看到一些绿色，但是这些绿色在我们的生活当中真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我们每天在工作之余对这些绿地能有多大的利用率，这一点应该是我们城市当中比较容易让人引起困惑的地方。

▲现今生活场景图

　　图上这样的景象在各个城市也不少见，在网上，在朋友圈里，家的周边都能看到类似的状态。这样的居住环境在今天来看也还算不错，但是住在里面的人仍然感觉到不满意，有各种各样小的问题会滋生，会影响我们对生活满意的达成度。住在相对不错的环境下，可是走出这有限的小环境之外，是更大、更广阔的人工物质环境，使我们仍然感到很烦燥，甚至感到压力很大，同时我们要在一些节假日，或者是其他的时间自己开车到城外，去一些自然风景区，环境比较好的地方放松自己。但是这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大家都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就会带来另外一个交通拥挤的问题，反而我们看不到，或者说我们看了之后，在回来的路上新的烦恼消解了我们所达成的休闲放松的感受。所以我们如果能够把自己的家的周围，就在我们身边很近的距离建成类似我们想要去的这些乌托邦、桃花源，这样非常好的地方，这不就是山水城市的要求么。

▲大连平流雾图片

　　这张图片来自于大连，是一张比较好的图片。每个城市都有比较好的地方，大连有山有水。8月份有一天有平流雾，非常漂亮，像仙境一样，这张照片给我们一个非常好的幻想，大连不是每天都这样，但是有一、两天达成这样的效果，我们就对这个城市相对比较满意了。每一个城市在365天中能够有一段时间达成类似的效果，人们在这个城市里面的幸福感、获得感就应该不错。

　　在之前漫长的农业社会里，中国作为一个比较发达的地区，当时的先民的居住状态是什么样子？画面中比较直观地描绘了，当时农村地区大家居住的状态及当时城市里面的居住状态。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可以看到人口在这里相对数量比较少，自然环境、自然的基底在图里占的面积非常大，这里有艺术的加工，但是同时也揭示了当时人和人之外的环境（自然环境和人工环境）之间的关系。

▲古代农村生活场景图（左）古代城市日常生活场景图（右）

　　这里可以选取一个典型的代表进行分析。这个典型是文学作品《桃花源记》，桃花源记是一个虚构的场景，并不是描绘当时真正的居住环境。正是因为这样，它给我们描述了一个传统中理想的居住环境。这篇文章比较长，我们只选了其中的一段。

▲桃花源记图

　　这里一开始讲述了一个外来人进入到桃花源这样一个仙境的路径，他是通过一个非常小的小口进去的。这个路径使得我们认识到这样一个居住区具有非常好的防卫性，通过这样一个小的入口，使先民们要避祸的区域，跟外面的乱世有了分割。这和我们今天看到的小区也有很多类似的地方。第二句话是“土地平旷”，揭示了进行建设的时候要选择非常好的场地，基础调整一定要非常好。其实这两句都提到了安全性的问题。“屋舍俨然”，就是说在建成区里的秩序，这个秩序包括建成之前所做的规划，也包括按规划建成之后的管理，整个社会的秩序非常好，物质环境整洁有利于社会活动的开展。“有良田、美食、桑竹”，这里面揭示的是生活、生产资料比较丰富，生活的配套设施比较完善。良田就跟现代城市里面的办公楼、工厂、金融区是一个意思，是进行生产的基础设施，满足生存和发展的需求。“阡陌交通”，是指交通状态比较良好，分区明确，人、财、物的流动非常好。“鸡犬相闻”，表示生态条件良好，不但是人们饲养了宠物，同时也是表述了在人之外的其他生物存在的必要性。“其中往来种作”，是指工作非常便利，社会上没有失业，大家都有田种，都有事情做。“男女衣着，悉如外人”，体现了社会的文明程度，而且比较时尚，生活水准生活质量较高。这是一个被封闭的区域，封闭了几百年，但是衣着跟外界一样在发生变化。这里有一个小小的伏笔，后面打渔的渔夫出去之后沿途做了标记，再领着太守回来找这个地方的时候找不着了，为什么？因为这片区域并没有完全跟外面封闭，从衣着来看，不断地发生变化，跟外界的沟通仍然非常良好。是避祸的人故意的不要让渔夫再一次发现他们。“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是指这个乌托邦里面的养老产业、教育产业、医疗产业都发展的比较好，老有所乐，小孩子也非常高兴，邻里关系非常良好。

　　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案例的分析，我们知道这样一个理想当中的乌托邦要具备的要素，也就是我们理想的生活状态。

　　在山水城市的认知和实践途径上，可以通过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来看。首先在宏观上以山水城市的格局来规划城市，组织好山水及其周围的自然景观、自然要素，为城市的生存和未来发展做好基础工作，让城市融于自然。城市虽然是人工的产物，人类社会的产物，但是它必须要和自然相互融合，没有和自然相互融合的城市，不是山水城市，也不是人们理想的聚集地。中观上，妥善运用绿色建筑理念、生态技术、海绵城市建设等现代物质技术手段，把城市营建成一个比较完善的生命系统，里面不但能容纳人，还要容纳其他生物，使城市的发展和人的生活协调一致，建设象山水一样的城市，让城市象山水一样的呼吸。微观上，将自然元素引入身边，借鉴传统四合院的小环境营造，吸收传统智慧，结合现代物质环境特点和生活、审美需求，形成个体体验良好的生活空间。

▲引入身边的自然元素

　　山水这两个字更多的是指生命的系统。每个人都对周围的环境有感觉，环境也会给我们一个反馈，如同我们搬到一个新房子里，你以为那个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其实不然，很快房子里会有其他的小的生物，它会对你的生活有各种各样的干预、互动，会影响居住者生活满意度、幸福感的判断。

　　城市就是一个容器，你对它所做的一切，所进行的管理，最后一定要让它里面承载快乐的生活，否则这样的城市就不能够被大家所喜欢。一个山水城市，就是这样建成的。

▲运动场地图

　　最后这张图片是一个生活化的场景，这里的绿色不是真实的草地，但是我仍然想通过这样的绿色来表达人们对山水城市居住环境的向往，通过这四个人呈现的状态，一个非常舒适、非常放松的状态来达成山水城市给人们最真实的感受。谢谢各位！

　　刘利剑：大连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副院长，硕士生导师。坚持城市整体环境设计意识，秉承综合环境设计理念，致力于生存·生活·生长整体环境的创造与实践，关注于历史·现在·未来的保护与发展。